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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海之戀 〈第十七章 完整版〉南海之戀第十七章 在約翰霍浦金斯的第四個學期是最難熬的,表面上這學期只要修三門課,但是另外要寫一篇「研究報告」,通過之後就是「博士候選人」,可以開始找指導教授寫論文大綱了。但是這份研究報告的要求水準很高,而且幾乎沒有人是一次就過的,而只要第二次沒過就要說再見了,所以心理上的壓力極大。同學們臉色越來越難看到笑容,三個日本同學更是「面有菜色」,聽說都念到晚上三點。劭華卻維持十二點上床,睡滿七個小時;他認為,如果拿到博士,但便成一個病夫的話,將來如何「為國為民」?所以,如果在這種堅持之下,真的唸不到學位,他也不會留戀的! 這天,曾經擔任中國同學會長的陳吉成已經獲得學位,在回國之前過來話別。他一進房門,就看到一大堆日本泡麵「一級棒」的空紙箱堆在牆壁邊,尚未被劭華丟棄。他大吃一驚地問道: 「這是誰吃的泡麵?」 「是我吃的,怎麼樣?有問題嗎?」 「這些泡麵裡面都有防腐劑,你難道不怕變成木乃伊嗎?」 「我還要感謝它們呢!如果沒有這些泡麵,我上學期的考試和學科考真不知如何熬過哩。」劭華悻悻地回應。 「但是,他們真的對你的身體不好!我是學化工的,我很清楚。」 「沒辦法,熬過這學期再說吧!」 陳吉成已經決定回到他的母校成功大學任教,受惠於他的劭華和世玄都依依不捨。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,大家只有相約九份民宿在台灣見面了。留學生涯就是如此,長江後浪推前浪,一波新人換舊人!劭華忽然想起了蕙玲的名言:浮雲蒼狗、世事難料,我們只能把握現在! 想想,蕙玲應該已經拿到電腦碩士了,她是在就業了嗎?還是已經嫁作陳婦,當少奶奶去了?她有可能和小陳個性不合,回到我的身邊嗎?只是,如果她要回來找我,我有什麼條件來接納她呢?搞不好還要靠她接濟供養呢?這麼說,難道我真的不該苛責她嗎?只是,愛情一定要向麵包低頭嗎?為什麼法國人會說:「生命誠可貴,愛情價更高」呢?劭華逐漸領悟到,愛情如果要超越生命,必然是經歷過淬鍊和犧牲的愛情才行;自己和蕙玲的情誼其實並沒有經過這番歷練,充其量只能稱為感情,談不上深厚的愛情。如此一想,心中漸漸感到舒坦,對於蕙玲,「得知我幸,不得我命」,如此而已! 對於陳吉成的忠告,劭華其實是既感謝,又有感慨的。他的身體雖然在持續運動下還算可以,但是頭髮一直掉落,每次洗完頭髮都會清理掉一小揪,令他觸目驚心。另外,從來沒有過的痔瘡,竟然也在上學期開始發作,害他緊張地看保健中心、要家裡寄中藥過來。手指上慢慢長出了泡泡,保健中心的醫生說是濾過性病毒,無法根治,醫生自己還伸出手來給劭華看,說自己也有!剛來美國時劭華並沒有花粉症,但是現在居然一年比一年嚴重,到春天花開時節,每天一睡醒就要打上二十幾個噴嚏,流上滿臉的眼淚!近視眼鏡度數不夠,最近去驗光時技師說劭個人信貸華已經有中度的老花眼,才30歲呢,真是莫名其妙!世界日報刊載了費城賓州大學的台灣留學生,在租用的地下室心臟病發死亡,一周後才被發現,在在都令人感慨留學生涯的辛酸! 這種擔心其實已經在劭華身邊發生了。留職停薪前來進修博士的低一班台灣學生,上學期末在趕學期報告,又在準備期末考時,竟然腦溢血病發,送進附近醫院的加護病房,待了一周才出院;他的夫人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,深怕他年紀輕輕就一走了之的話,一家大小如何度日!醫生告訴他運氣不錯,如果病發部位是在大動脈的話,他的小命早已不保!到過他家去慰問的台灣同學,個個事後都膽戰心驚,不知哪一天自己會不會成為「下一個」!劭華也即時將這學期的醫療保險,從最陽春的換為保障較高,但保費較多的。 身邊發生了這麼多事,劭華的心情逐漸感到落寞與沈重。某個週六黃昏,美國同學大部分都不在宿舍,劭華正在為研究報告的主題進行「文獻回顧」,瀏覽大量論文的時候,遠處的宿舍房間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歌聲,仔細一聽,是潘越雲的「天天天藍」: 天天天藍,教我不想他也難。不知情的孩子,他還要問:你的眼睛為什麼出汗?情是深,意是濃,難是苦,想是空! 清越嘹亮的歌聲有如浪潮一般,一波接著一波地衝擊著劭華最敏感的神經!劭華想起故鄉的父母親友、想起在海外五年半的苦讀、想起蕙玲的絕情別抱、想起未卜的前途…。剎那間,眼淚像潰了堤的海潮,氾濫淹沒了劭華的辦公室出租臉頰 - 他是徹徹底底地崩潰了!躺在床上,將頭埋入了枕頭中,劭華放聲嚎啕大哭,直到夜色低垂、星月迷離…。劭華的獎學金工作不重,上學期跟Walters教授工作,這學期協助Kawai教授。Kawai教國際金融,劭華求方便,就請他指導寫研究報告。Kawai給了他一堆的期刊論文參考閱讀,劭華原來有興趣研究中央銀行在外匯市場的「最適干預」,卻發現論文分析都是在推演數學,越唸越沒趣。他回想起了Abelto的話: 「我是想來這裡研究經濟政策的,沒想到天天在這裡推演數學模型!」 這種感受越來越強烈,劭華和其他學長討論,大家都有同感,卻都又莫可奈何。似乎大家除了推演數學模型以外,沒有學到多少能夠針對各種經濟問題,提出解決方案的能力。每個模型都設定一大堆的「假設條件」,再去推演出一套結論,硬去套用在某些經濟現象上。如果事實的演變不是照著理論走,就推說「假設條件」沒有符合,不是理論有誤!問題是,現實的世界當然複雜,學了一大堆理論,然後老是說假設不符,那學這些東西除了能夠在期刊上自我滿足以外,又有何用?劭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,心中吶喊著: 「政策!政策!我要學的是政策,不是理論!」 這時候,系裡宣布Balassa教授下個學年度將請假一年,到世界銀行擔任副總裁,負責世銀所有的研究工作,不會提供課程,也不接受新的學生寫博士論文。這項資訊對劭華而言,無異是晴天霹靂!因為Balassa在系裡15位教授中,是唯一做21世紀房屋仲介「實證研究」的,其他所有的教受都做「理論研究」,只管數理模型,不管實際資料的。而劭華原來申請霍浦金斯就是想跟Balassa教授學習實證研究的,這種研究和政策比較有關。沒有了Balassa教授,他真的不知道下學年度要找誰指導論文。 於是,他開始找資料,看看哪裡提供政策的課程。他發現,幾所頂尖的學校都提供政策研究。包括哈佛大學有甘乃迪公共政策學院,廣泛訓練各種社會政策人才;普林斯頓大學有威爾遜公共政策學院,訓練經濟政策人才;密西根大學也有經濟為主的政策課程;其他的柏克萊和芝加哥大學則以政治為主,匹茲堡大學是以社會為主;得州大學達拉斯校區居然有一個政治、經濟各半的課程。劭華較有興趣的是普林斯頓和密西根的課程,但是看來並不容易申請。最後,他找到馬利蘭大學巴郡校區(UMBC)既然有一個「政策研究」的博士課程,內容包含政治、經濟和社會。 劭華看到UMBC的介紹眼睛一亮,看它的各種課程名稱,真的是以政策為主;除了經濟政策,還有社會政策、政策評估等相關課程,是個相當完整的課程訓練。再檢閱它的經濟學師資,都曾經在著名的經濟學期刊發表過論文,劭華喜不自勝:「我終於找到了要唸的東西!」 期末考後,劭華沒有交出 成為 博士候選人所需的「研究報告」,他已經決定放棄霍浦金斯的獎學金,轉到馬大巴郡校區的「政策研究」博士班。但是這時已經是六月份,研究所主任告訴他,如果早先申請,他們會提供他全結婚西裝額獎學金;但他接觸的時間太晚,只剩下一個一千美元的優異獎學金尚未發出,如果她要來,當然一定給他。但是,約翰霍浦金斯和馬大巴郡校區的學術聲望差異極大,要好好思考,不要輕易做出決定。然而,由於Balassa教授不會收學生了,劭華對於要在霍浦金斯再花費幾年的時光去和數學奮戰,卻對現實經濟狀況渾然不知,深深感到不值得。有了這個政策研究課程,他已經不必做選擇了。劭華告訴UMBC的政策研究系主任,他不必考慮,確定會轉過去! 既然決定了要再轉學,那就必須搬出霍浦金斯的宿舍。劭華於是到郊區UMBC附近找房子,在學校後門的後方走路十五分鐘左右,找到了適宜的房子,搬了過去和該校的兩位同學合住。由於是郊區,交通不是那麼方便,劭華決定買部二手車代步。在報紙上找到一部六汽缸的道奇Dart,已經開十一年,但車子保養得宜,車況完美,要價才一千六百美元。劭華聯絡了車主,和世玄一起去看了車,認為很划得來,就買了下來生平的第一部車。 汽車必須買保險才能上路,同學介紹一家主要做教師的保險公司,價格公道。劭華聯繫之後,保險公司居然來了兩位業務人員,在劭華的新家中對劭華面談審核,詳細詢問開車狀況,以及主要用途,還親自去詳細看車、拍照。保費核下來後,果然便宜異常。劭華對美國企業經營的嚴謹、認真,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。 新學期要註冊以前,劭華見了主任,主任說所有經濟學相關的課程,劭華歐可以抵免。劭房屋貸款華說自己對經濟政策相關的課程很有興趣,會自己去旁聽。學期開始了,劭華對新的學習充滿了希望,到學校書局購買了各種上課所需的教材,並開始預習。他發現社會學方面的東西沒有基礎,唸起來有些吃力。而政治方面的似乎更辛苦,有很多美國的個案他根本沒有概念,心中不免有些嘀咕。 開學後,劭華找了兩門經濟政策有關的課程,坐進了教室旁聽。教授介紹課程之後,劭華發現竟然是分別屬於「中級總體經濟學」和「中級個體經濟學」的東西,這些材料早就在大學部時學過,這裡竟然會放在研究所博士班,還重新取了一個吸引人的課目!劭華大感意外,這根本就是包裝精巧的大學部課程的行銷而已,怎能稱為「經濟政策」呢? 同樣讓劭華氣餒的,是關於政治和社會方面的課程。政治有關的課程中,教授常常會舉一些美國人習以為常的案例來說明,美國學生經常笑聲連連,劭華卻是一頭霧水;連社會方面的課程也有這種現象。劭華強烈感受到這次的轉學是「上當」了,但是他不肯服輸,勉強維持了兩、三個月後,他終於認了!沒想到仔細地看過課程說明,也查過課目,更看過每一位老師的學術發表狀況,只因為沒有看過「上課教材」,就全盤皆輸!可是,幾乎沒有一個研究所會把上課教材公開的,而這竟然就成為一個大陷阱,真是意料之外! 認為自己上了當的劭華,準備進行第三次轉學;他認為以他在霍浦金斯已經通過學科考筆試的經歷,應該可以獲得其他學校的獎學金。買屋網他嘗試和十所學校的經濟系聯繫,很快地獲得了位於德州達拉斯的南美以美大學經濟系的回音。系主任親自打電話過來,告訴他願意提供三年,每年八千美元的全額獎學金;如果暑假工作,獎學金另外加給;而且劭華在霍浦金斯所修的課程,也全部承認。聽到這種待遇,劭華差點跳了起來!只是,系主任加了一句話,按照學校規定,還是要再考該系的學科考試,除了總體和個體經濟以外,還要考兩個選擇的學門,當成主科和次科。 這個附帶條件,其實相當的致命,因為如果要能考過南大的學科考試,就必須從頭聽起,否則內容會和霍浦金斯的完全不同;這等於又要重新來過,只是沒有財務壓力!劭華很快地收到該系的資料,看到南美以美大學漂亮的校園,以及該校經濟系教師學術平均生產力排名全美第十六名,在水準之上,劭華其實相當動心。但是在花費三、四年的時間才 能拿 博士,實在是令人沮喪! 劭華某天在電話中和上一級的香港學生張棋楠談到這種心路歷程,表達了他的懊悔。棋楠突發奇想地說: 「你為何不考慮回來霍浦金斯?」 「回去霍浦金斯?有這種可能嗎?」 「為什麼不可以?你不是考過學科考了嗎?你只欠一篇『研究報告』對吧?我認為老美是有彈性的,你應該撥個電話給系主任問他看看!」 「好吧,很感謝你!我會試試看。」 劭華暗自思量,如果霍浦金斯願意讓他回去,那他應該在暑假之後回去,到那時Balassa教授也結束了擔任世銀副總裁的請假,剛好信用貸款可以回來擔任劭華的指導教授。如果真的可行,比起去南大重新開始,當然是回去霍大直接寫論文要好多了。於是,在一個上課日,劭華撥打了電話給原來教過他個體經濟理論的系主任Hamilton。首先,他說明了轉學過去馬大的原委,接著就問系主任: 「有人建議我轉回霍浦金斯經濟系,你認為可行嗎?」 「你轉去之前,在此地原來的狀況如何?」 「我考過了學科考,但沒有交研究報告就走了。」 「那很簡單,只要你在五月份之前,交出一份研究報告,由兩位教授審核通過之後,秋天你就可以回來繼續寫博士論文!」 「真的可以這樣?」 「沒問題,我說了算!」 劭華興奮地謝了系主任,趕快告知棋楠這個喜訊,然後就盤算著如何可以一邊應付馬大的功課,一邊繼續他原來就做了一些基礎的研究報告。霍浦金斯的同學們陸續都知道劭華將會在秋天回來,每周五晚上,劭華也帶了幾位馬大的同學過來參加霍大的台灣同學運動,大家打成了一片! 周五晚上經過激烈運動之後,大家通常不會再看書。劭華最喜歡在運動後,花不到四元美金,買一盒Wawa約 兩公升 裝的核桃冰淇淋回來,餓的話一次可以吃完一盒,不餓的話分兩次吃完。這種冰淇淋又濃又香、核桃又多,劭華通常一上口就欲罷不能;這是一周當中,他覺得最幸福的時光。 知道可以回到霍浦金斯的劭華,心情上比較輕鬆,願意參加馬大的同學聚會了。當他們知道了劭華是由霍浦金斯轉學過來的,都覺得不可思議,劭華也有巢氏房屋懶得解釋。當然,也有人認為劭華一定是被當才轉過來的,劭華也同樣懶得解釋;反正時間一到,大家就會瞭解。在馬大,一樣有台灣來的女同學對劭華表示好感,包括曾經在台灣擔任過財經部門首長的小女兒,在此地唸生化博士,也示意她願意和劭華深入交往,但是劭華「曾經滄海難為水」,已經難以對一般女子動心了。 劭華終於完成了研究報告,分別寄回給Balassa和Kawai教授審核,兩位教授瞭解劭華的狀況,都沒有為難他,一次就過關了。劭華確定可以回到霍浦金斯,接下來的問題是:還可能有獎學金嗎?系主任告訴他,既然他已經是博士候選人,不再使用學校的一般上課資源,依照校規只要交十分之一的學費,所以系裡也不考慮提供他獎學金了。這聽起來還算合理,但生活費還是個問題,劭華厚著臉皮,向父母求援,他們當然也只有全力支援了。 赴美已經五年的劭華,至今沒有回國,思鄉之情與日俱增。決定在回到霍浦金斯之前的暑假,要返鄉探訪親友,一償思鄉之苦。六月中,他果然回到了台北。南下幾天和父母相處之後,他轉往台北,和兩個教書的弟弟相聚。劭華的大弟已經結婚,在中正國中任教,就近租屋在國父紀念館旁的新隆國宅,劭華暫時就借住在那裡。劭華白天到處找同學敘舊,晚上回來重溫手足之情,日子倒也愜意而溫馨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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